2008年6月22日星期日

放下厨刀后

经过三年的思考,终于决定在工作岗位未到谷底时,急流勇退。很侥幸地在关怀的掌声中落下帷幕。在诸多食客的惜别词里,王灵妍大姐的话最贴切,她说:“恭喜你脱离厨房牢笼”。她从传统的环境里走过来,知道厨工之苦,果然一语中的。

我从事厨房工作54年,虽不乐业却敬业,半世纪的相处,虽是厌倦,一旦别离,难免依依。但这依依之情,也只是占两个晚上罢了。

还在饮食业时,我为《千岛日报》协助审稿,也经历了三年,在这三年里,从文友的稿子里,我学到许多以前不懂的事情,起码,我逐渐学会包容与内敛。三年的陶冶,使我分析了晚年生活里的两种选择:生活于水滚火热的牢笼里,还是生存在充满乐趣的环境中?前者是厨房;在那里我可以一呼百诺。后者是报社;在那里我却是寄人篱下。最后,我选择了后者,因为,人生难得找到适合乐趣的工作,最后,我决定选择了后者。

在过去三年的“双重身份”里,一位国外文友不经意而坦率的话,深印我心:“把一个厨子拉进去当编辑,对《千岛日报》的形象,难免有损!”。我深深为这句话而光荣,回顾中文报业史,的确没有厨子当编辑的,是我创开了纪录,在过去的三年里,也没有辜负提携我的人(今年3月在《千岛》满三年,4月里副总陈完璧兄对我说“总算我没看错人”)。

526日结束营业了,经过一段更烦忙的收拾,在69日遣散员工。在收拾过程中,所有器皿都以双赢的价格转移了,劳资双方都以皆大欢喜收场。员工们收到一份超出他们意料的遣散费时,与我握手道别、相拥痛哭,谁说劳资双方没有感情?

62日我正式在《千岛》上班了,应算是转换工作岗位的笫一天,由于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环境,所以完全没有生疏感,唯不同的有两点:一是有了固定的座位,其次是午餐有了我的份。以前,当我还游牧民族时,拉张椅子坐在“综合版”老梁与“体育版”老陈两位责编之间,三个臭男人聚在一齐,笑象环生,连隔室的符老师,隔层的永强兄都被“吸引”过来,现在的位子远离旧境,被安排在副刊责编忍英姐的右侧,左右都是聚精会神,板着脸工作的“阿姨”,使我如汉李陵之在匈奴“身之穷困,独坐愁苦,举目言笑,谁与为欢”的感觉。

午饭时间到了,在饭厅里我发现“阿姨”们的眼光有点异样,当我把食格里的饭菜“刮”得格格响时,婷婷和小红瞪大眼睛看着这个“公公”。我说:“这伙食好吃呀!”,符老师说我在讲反话。我说别以为我过去是‘名厨’,煮的都是美味佳肴,那些“美与佳”都是客人尝用的,我只是有煮的份罢了,想当年我父亲出身贫寒,不时以清茶泡饭,我自幼就受惯了“茶泡饭”、不许选精嫌肥的训练。我也见过许多穷人的饭食,我们现在所吃的,也很不错了。时至今日,已过半月,我每餐都欣然地把份内的饭菜吃个清光,其实口之于味,在乎一心吧了。

过去,游走于“美心”的餐桌与厨房之间,笔下千字完成于不觉之中,现在报社的正式办公桌上,一小时写不出200字,莫不是我的灵感是从“炉火”炼出来的吗?

每天下午5点下班,路上塞车,到家已是6点多了,饭后倚在枕上看电视,不久便电视看我(入睡)了。一觉醒来,才晚上10.30。我的天!这正是我过去才回到家的时间呢!于是:“甜甜睡梦,我所渴求,求之不得,辗转反侧”,每每到凌晨三四点才入睡。这点可能就是我“放下厨刀后”转形期里的一段“适应期”吧!

2008-6-1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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