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青和美莲坐在机场餐厅的一角,怀着焦急而不安的心情,悄悄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,尽可能避开人们的眼光。广播报道由上海起飞的飞机到达了,更增加他俩的焦急。
手机响了,他俩起身步向机场大厅,远远看到儿子卫志远携着一个身材苗条的女郎,那是儿子从中国带回来的女朋友。志远机警的眼光向四周一扫,低声问卫青:“爸,一切都解决了吗?”
“半年前已把你的档案取了出来,一切都没事了。”
这段对话的时间里,美莲拉紧着这位北方姑娘的手,亲切地谈话,把注意力分散,让卫青父子有一个短暂的重点交心对谈。
在豪宅里,卫青夫妇住楼下,志远和卞玉京住在二楼,卫青夫妇向卞玉京解释:“你现在拿的是中国护照,入境是旅行签证,待我们替你办好手续后才举行婚礼,因为现在是不能办结婚证书的。”
卞玉京今天圆了“出国梦”,达到了“越洋新娘”的目的,眼见又是豪富之家,翁姑又这般慈祥,志远又百般呵护,还求什么?在美莲代为驳线下,她与在中国的母亲通了电话,报道百般喜讯,千般美景。
甜蜜的日子过得真愉快,在一年里,她尝尽了无微不至的怜爱,却过着皇宫似地豪华生活,与过去在国内老家的生活起了很大的变化。唯一不便是言语不通,没有志远的陪同,从来没有出过大门,只有在二楼凭栏下望长街,在豪区的街道是很少人迹的,她得到的“提醒”是:“你言语不通,何况手续没办妥,暂时不要私自出门。”
一年下来。与中国的家人只通过一两次电话,每每玉京要求和家人通话,总是以接不通等种种理由推搪。当情话绵绵时向志远抱怨,他总会厉声地问:“现在过得不好吗?”玉京也只好无声地自怨了。志远一家做的是什么事业?她不敢问,他们也不提。
年余后,情渐淡,志远渐渐从夜归,有时甚至不归,生活已没有往日的甜情蜜意,玉京只成了志远的发泄工具,卫青夫妇的表现也渐淡了。当深夜盼郎归时,她沉入了回忆。
她是大学文学系一年生,虽然家境平平,她也受了时尚的感染,时常和朋友们外出跳舞玩乐,因而认识了这位多情的华侨阔少。在物质的攻势下,在甜言蜜语下,与他一同飞离祖国,编织一个“越洋新娘”的美梦。
初来时,美丽的愿景在望,渐渐地,聪明的她,已感到不对劲。对婚事,志远和家人总是一直推搪。在这举目无亲的异乡环境里,她只能忍、只能等。连护照都在人家手里,她能怎样?只有自己暗地流泪,对志远一家却还要笑脸相迎。
突然,志远连续好几天没回家,卫青夫妇也显出一脸恐慌和不安,她起了一种不安的预感,但不敢问!
一天,几个警察上门查询,卫青夫妇热情接待了他们。
美莲对玉京说:“志远出国了,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。”她急得哭了,哀求美莲对她说实话。“妈,好歹我也是你家的人,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?”
“数年前,志远在朋友的引诱下,合作做了些非法买卖,被警察通缉,志远及时逃脱。后来,我们买通上下为他洗罪,一切都平安了,志远也立志洗心革面,回来重新做人。谁知控制他的幕后黑手没有放过他,要他重操故业,否则,以绑架你为威胁。现在再次触礁,志远成了代罪羔羊,也只好再次选择远走高飞了,他现在是去了拉丁美洲。”
“妈,志远做了什么犯法的买卖?是不是毒品?”
“就是这才糟糕,这孩子误交坏人……。”
这虽是片面之言,也不知道掩盖了多少真像。但这打击,使玉京痛哭了好几天。泪已干,人渐醒,她面向卫青夫妇:“过去的,我算一场梦,我今天无所求,只求你们为我买旅机票回家好吗?”
“不行!”卫青说:“你的旅行签证为期只有3个月,当时志远忘记替你申请延期,现在已逾期一年多了,你一过境就被扣留,你我大家都有罪,那时情况更糟了。”
“那么,我的护照现在那里?”
“在我们手里,你拿着有用吗?”
玉京无言,只怪自己当年太天真,太迷醉于出国热。
半年过去了,志远杳无音信,护照的事也无消息,卫青夫妇对她更为冷落,她无聊地,习惯地在二楼凭栏望着漫长的街道,冀望奇迹出现,依稀里,她细味着离校前背诵的一首宋代黄庭坚的词:“春归何处?寂寞无行路,若有人知春去处,唤取归来同住。春无踪迹谁知? 除非问取黄鹂,百啭无人能解,因风飞过蔷薇。”
2005-11-21
没有评论:
发表评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