米兰沉默地坐在办公桌前,他似乎精神惝佛,满怀心事。桌上还是摊着昨天的报纸。
他站起来,把背后窗门关上,对同事说:“怕背后有人向我开枪。”同事以为他开玩笑。
一连几个晚上,都接到来历不明的电话,直截了当地要取他性命,他都处之泰然,也没向老婆诉说,今天一打开门,就见有一个盒子摆在门边,打开一看,是一个刚砍断的狗头!
米兰从事记者生涯20年,以敢说真话被同行器重,最近,政府反贪腐行动进行得如火如荼。两个月前,他一连10天连载揭发当地市长的贪腐事件,他的证据确凿,引起当地社会一阵轰动,但有关当局并不因此下手彻查,反而下令报社不要滥用言论自由。
在平静中涌起的涟漪,使米兰有一阵莫名其妙的恐惧。家有老母、妻儿幼子,他要面对黑社会的恐吓、生活在忐忑不安中度过。
两个月后的一天晚上,他负责采访一个民间团体的庆典,在洗手间,遇到一个眉清目秀的年青人,慕名与他交谈,几句话后,觉得彼此很投契。
“米兰先生,里面很吵杂,我们去花园那里谈好吗?”年青人很礼貌的要求。
在花园里年青人向他提供更多官场贪腐的情况,令米兰听到入神。
他俩越走越远,就在这时年青人拿出一枝手枪给米兰过目,然后指着他腰部“对不起,米兰先生请你跟我一齐走!”这时旁边多了三个人,于是,他们乘上一辆车缓缓地离开会场。
车子进入一间豪宅,米兰没有被蒙眼,他知道这是约翰的家,约翰是大商家,也是市长的妻舅,他略安心,因为约翰是一个大慈善家,对人很和蔼,与自己也很熟。
通过花园长廊,车子没有在豪宅大门停下,却驶至更深处的后园。
那里是个大仓库,阴暗空洞,中间一张木椅,米兰被命坐在椅子上。
半个小时后,约翰出现了,他一见米兰就哈哈大笑:“你为了要出名吧!你出卖了我的姐夫,当时我已对你说,你要多少钱,我会给你,甚至收你为我集团的一份子,会彻底改善你的家庭生活,给你汽车,给你新房子,但你完全拒绝了,你要继续揭发,现在将近半年了,你能动得我姐夫一根毫毛吗?半年了,你还不依旧骑着那辆烂摩托?你的家还不是在小巷子里吗?你辛苦了,却得不到应得的酬劳,是亏本生意呀!现在,该是你接受酬劳的时候了。”约翰一边说,面色一变,从和善变成狰狞,他坐上了距离米兰约10公尺远的高椅上。
“人来!把他绑起来,给我慢慢教训他!他的文章登了10篇,你们就按计划进行,分10次给他吧!”说完,约翰转身出去了。
夜风里,带送着悲创的惨叫,嚎叫,一小时后,夜已回复平静了,轻微籁声变成了低吟的哀曲。
星光下几个大汉抬着一个长袋,把长袋抛进汽车后座,两辆车离开了豪宅。
渔夫阿丁早就把小摩托船停在岸边等待。约翰从车上下来,另一辆车四名大合力把一个大塑胶袋搬上船,看着小船向漆黑的海洋中心驶去,约翰随即下令把另辆车后座的胶地毯拿下来烧了,并下令两个大汉把车驶回他们在1500公里外的乡下去藏匿。
米兰失踪了,一同去采访的几位记者与他失去了联络。没有向家人和报社交代去向,这不是米兰平日的作风!24小时后,报社和米兰的太太向警方备案:米兰失踪了。
原定计划,渔夫阿丁要化一个半小时的行程,才抵达预定海域,但船行才半小时,摩托熄机了,几经折腾,都开不动发动机,连灯都熄了,阿丁知道那一袋是尸体,发动机的熄灭出乎他意料之外,海风吹得阿丁毛骨悚然,星光下,塑胶袋似乎动了一下,又似乎听到一声呻吟,阿丁急了,半海里手机没有网络,不能请示,他便把塑胶袋推入海里,让它随浪飘去!……
那两个负责把车子驶回乡藏匿的大汉,不知是心里作祟还是过分疲惫,车行约1200公里,猛撞大树,两人重伤昏迷不醒。当地警察发现车内血迹斑斑,很是可疑,把烂车和两个昏迷的大汉严加注意和封锁。
5天以后,渔夫们在距离抛尸地点的500公里的海上捞起一具塑胶袋包着的尸体,由于包得密,海水很少渗入,尸体得以完整。但很明显地有被虐至死的迹象:一只眼珠被挖了,一只耳朵被切断,舌头被切断,手骨、腿骨被打折,遍体一块青一块蓝,解剖后气管内有沙粒,可见入海之前仍有呼吸,死者袋里还有身份证、提款卡,证明死者就是米兰。
同日,车祸伤重昏迷的两大汉已醒转,在警察招供了车上血迹的前因后果,米兰的沉冤得雪了。
2009年6月6日客次西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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