趋步红楼祭可卿

我读《红楼梦》该是在读中学时期，距今也50多年了，从玉立文友的《红楼梦》评说里，重新勾起我的回忆，她写秦可卿，可谓淋漓尽致。但似乎言犹未尽，我试亦步亦趋地跟着玉立的脚印拨开秦可卿面前的柳荫。

玉立在“谜一样的女人”一文里引书中老仆焦大口里的“扒灰”，点出了贾珍与秦可卿的翁媳疑云，这点我试从另一角度去了解秦可卿。

《红楼梦》对每一个的人物来源，大都有作过一番介绍，只有秦可卿与妙玉的出身似是一个谜，但我从第五回贾宝玉神游太虚境，警幻仙曲演《红楼梦》里，自太虚境里警幻仙子的妹妹“乳名兼美，表字可卿”，隐约点出秦可卿出身的不寻常。

在可卿去世后，尚未入殓，就有大明宫掌宫内监载权，打道鸣锣，亲来上祭，以后是忠靖候夫人亲来拜祭，又有锦乡候、川宁候、寿山伯三家的祭礼，出殡之日更有镇国公之孙、现袭一等伯，理国公之孙现袭一等子，齐国公之孙，世袭三品将军等等送殡。而各家路祭的有东平郡王、南安郡王、西宁郡王、北静郡王等四王府，而世袭北静王世荣，非但设了路祭，更于日前亲自去吊丧，出殡当日更换了素服，坐着大轿，张伞鸣锣，亲自来到，令长府官主禁代祭。

古时“王”以下官爵分为公、侯、伯、子、男都属正一品至三品爵位，而秦可卿的公公贾珍不过是世袭三品爵将军。秦可卿之夫贾蓉临时也只买了个五品龙禁尉的小官位，而三品爵之媳，五品龙禁尉之妻之殡，竟连大明宫掌宫内监和公、侯、伯等正一品级人马送殡，也有四家郡王府路祭，更有北静王亲自吊祭（郡王是皇帝或太子亲兄弟的封号），由此可以推想，秦可卿出身，如果没有郡主（皇帝的姐妹）级尊贵，又那有如此的被尊崇。至于贾珍在媳妇秦可卿去世时痛哭几场，除了有“扒灰”之嫌外，可能也痛哭贾家失去一个靠山。至于贾蓉与秦可卿夫妻情淡，可从贾蓉陪大夫为可卿诊病时，一应回答，全由贴身服侍的婆子述说，贾蓉倒像个外人似的。

至于焦大口里“养小叔子”的疑云，可从刘姥姥初入大观园时，贾蓉向王熙凤（凤姐）借玻璃炕屏的一幕猜出，且说熙凤待贾蓉离去后，叫他回来，贾蓉满脸笑容地瞅着凤姐，凤姐出了半天神，忽然把脸一红，笑道：罢了，晚饭后，你再来说吧！贾蓉抿咀一笑而去。从凤姐的脸一红，贾蓉的“瞅”与“抿”，加上晚饭后的约会，曹雪芹笔下描出了叔嫂私情。至于在焦大骂“养小叔子”时，凤姐和贾蓉都装作没听见，是描画得更清楚了。

至于写到秦可卿居家的布置，玉立文友写得很详细，却也似乎百密一疏，少了在“上房内间”里一副对联：“世事洞明皆学问，人情练达即文章”，这对联虽没有“芳气袭人是酒香”的雅致，却是对人世间的事解说得淋漓尽致，讽刺得入骨入肺！古今世上，多少“一表人才一肚草”之流，只要懂得看风向（世事洞明），懂得拍马屁（人情练达），两者并兼善用，便是半桶水，也可成为不倒翁的知名人士之一。

2008年12月31日